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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載]黑娃娃<許我一個愛情遊戲(下集)> [打印本頁]

作者: loda06    時間: 2014-3-30 00:43
標題: [轉載]黑娃娃<許我一個愛情遊戲(下集)>
原作者:黑娃娃

就當我和小雅,不知不覺地沈浸在,這種酸酸又甜甜的曖昧遊戲中,
卻總是暪不過,人生經驗豐富的阿姨眼中,
過幾天,我又去找小雅時,阿姨也在店裡,她就叫我跟她來一下,
阿姨把我帶到對面的馬路旁,這樣我們之間的談話就不會被其它人聽到。

阿姨開門見山的跟我說:「子傑,我想跟你談談有關小雅的事。」
我說:「阿姨,是什麼事?」
阿姨問說:「你現在對小雅的認識有多少?」
我說:「我只知道她在阿姨妳這裡打工、然後她有語言上的障礙。」

阿姨說:「我感覺得出來你是她目前為止,最讓她信任的男生,
小雅對你頗有好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根據你們現在互動的情形,
她應該有點喜歡上你了!相信你也不討厭她,對吧?

我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阿姨又說:「她的個性跟你很像,都很善良、單純,我不是想潑你冷水,
但是站在我的立場,我必須要保護小雅。」

我好奇地問說:「阿姨,這是什麼意思?」

阿姨說:「她是不是幾乎從不跟你提家裡或是她父母的事情?」

我說:「對!我也正覺得很奇怪?怎麼都是阿姨妳在照顧她?」

阿姨嘆了一口氣說:「其實她爸媽都已經過世很久了。」
這件事是發生在她14歲唸國一的時候,當時這間店還是她爸媽在經營的,
以前這裡的休閒風氣,不像現在這麼風盛,所以生意並不好作!
當時她爸媽為了開這家店,也付出了很多心血。

有一天她吵著要她父母工作下班後,帶她出去玩,
結果在回程時,她爸爸因為一時精神不繼,在公路上打瞌睡,
毫無煞車狀態地撞上了路旁的電線杆,小雅的父母當場慘死在車子前座,
小雅當時坐在後座,所以她幸運地逃過一劫,悻存了下來。

由於當時她看到父母慘死的樣子,所以她心理上受到很大的驚嚇跟創傷!
她很害怕看到血,血會延伸聯想到她幼時對死亡的恐懼
到現在她只要看到多一點的血,她就會當場昏厥過去。

因為她一時的不懂事,結果讓她父母因此枉送性命,
讓她的祖父母就失去了一個養了三十幾年的親生兒子,
所以大人們對小雅不是很諒解,即便當時她只能算是個孩子,
都在背後指責是她害死了父母,是她剋死了自己親生父母。

等到我們雙方家庭,好好地把她父母的喪事圓滿辦完後,
當學校老師通知我們,她上課情況有異常時,
我們再帶她去醫院接受檢查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雅,她因為創傷及過度的壓力,造成了失語症。

醫生說:「她發聲的器官經儀器檢查後都很正常,問題是出在她的精神上。」
經過多次的評量、鑑定後的結果:當時車禍所受到的極度驚嚇,
加上她心理上覺得的是她自己害死了父母,她給自己的壓力,
加上周遭其它人給她的壓力,壓力過大,
人的大腦有主動的預期防衛機制,所以她下意識地選擇封閉自己,
斷絕掉自己跟外界的溝通橋樑,大腦發出的指令,無法傳導到她發聲的器官上,而導致她喪失掉語言能力,小雅因為這樣的原因,而突然變成了啞巴,
到國中前,其實她都還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

她突然變成啞巴後,在班上常被一些調皮的同學,當成取笑歧視的對象,
加上她父母死後,親戚爭遺產,用盡手段搶著想要撫養未成年的她,
再再的都對她又造成了二次傷害,她的精神狀況仍在慢慢惡化中
醫生診斷後說,除了失語症外,她還有自閉及憂鬱的傾向,
最後不得已,在她國中導師的建議下,忍痛把她轉到了資源班,
讓她減輕同儕壓力,她的情況才稍稍好轉。
看不出來,她以前是個有自閉症、憂鬱症的女孩子吧?

我說:「真的很難相信,她以前是這樣子的。」

因為小雅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同住的直系血親,
她父親那邊的親戚當時為了爭取小雅的撫養權,還爭到快撕破臉!
原因就出在小雅的父母名下有一棟市區的房子,及這一間飲茶小棧的店面,
還有近幾百萬的意外險死亡給付,你也知道十年前幾百萬不算是一筆小數目,
誰爭取到小雅,誰就能以法定代理人的權利,代行保管或使用這些財產。

為了怕日後屬於的小雅財產會被他父親那邊的親戚奪走後,
她失去了利用價值後,會被當成人球踢來踢去,
所以我就代表母方這邊,出面爭取小雅的監護權。
小時候我也是她的乾媽,她跟我也算親,加上我也沒有結婚,
法院基於尊重小雅的意願,以及考量日後怎樣會是對小雅最好的情況下,
最後將她的監護權判給了我,由我當她的法定代理人。

小雅國中畢業後,我讓她去唸了高職裡附設的特殊教育班,
讓她去學手語、電腦,後來醫生更建議我,讓她多跟人群接觸,
這樣會有助於她改善自閉及憂鬱的情況,
所以我才要她跟著我出來工作,讓她學習面對人群、如何跟人互動,
一直到現在,她的狀況已經改善了很多了,比以前開朗、活潑了許多,
這才是你現在所認識的小雅。

像她每個月都要回去醫院作追蹤複診,這我想你也知道了,
醫生說:「她的精神狀況有在緩慢進步當中,但是自己在心裡打的結,
就要由她自已去解開;吃再多的藥物,也不能改善她因為心理因素,
所造成的生理障礙!」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小雅跟我一樣,都是這家店的老闆,
她自己也知道,她不方便跟人面對面溝通,加上作生意我比較有經驗,
當時她就將這家店50%的股份給了我,由我幫她處理大大小小的事務,
而她就只是有空跟著我過來幫忙顧店、看店而已,
所以當阿財來煩她,或她不想上班時,我也不會強迫她一定要待在這
很少人知道這層關係,都只以為她是一個在這打工的鐘點小妹而已,

萬萬沒想到我眼中尋常的打工小妹,竟會是這家店的老闆之一,
難怪她請我時,都不會被扣錢!也不在意常常從店裡拿飲料出來!

阿姨說:「醫生說她不容易對人產生信任感,她的防衛心很強,
不過一旦她很信任你後,她會變得很依賴你,
子傑,你不會歧視她,願意跟她作好朋友照顧她,阿姨很感謝你!
但我不希望因為你的出現,打亂她持續在進步的狀況。」

因為最近我發現她在店裡發呆的次數變多了,
晚上上網的時間也變長了,據我的觀察就是因為你的緣故,對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阿姨問:「前幾天的那晚,其實她是在你那邊過夜對吧?」

我心裡雖然感到驚訝,但還是決定誠實以對:「嗯!」

阿姨神情擔心的問說:「那你們…有發生什麼事嗎?」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

阿姨說:「沒有那就好!」

阿姨說:「現在我比較擔心的是,過一陣子暑假結束後,
你會回去北部繼續唸書完成你的學業,而小雅,她會繼續留在這裡。」

如果這段時間裡她變得太依賴你,過一陣子,你突然離她而去,
我會擔心你會使她情緒變化太大,以她處理壓力的能力及經驗,
我很怕她又會走上回頭路,把自己給自閉了起來。

如果你離開後,萬一小雅出了什麼事,我想你也會感到很內疚的。
也許她會無法復原,像真正的啞巴一樣,不能言語的過一輩子,
但我覺得她現在能這樣子平靜的過日子,我已經覺得很慶幸了!

子傑,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所以我把事實都告訴了你,
依你的聰明,你應該知道阿姨想要說的是什麼,
如果你沒辦法長期陪在她身邊照顧她的話,就盡量不要去打亂她正常的生活,
她不像我們一樣,是正常人,要照顧她是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心力,
阿姨也談過戀愛,但希望你能多想想,怎樣做才是對小雅最好的?OK?

我沈默地點了點頭,表示「我了解!」

阿姨說:「我希望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不會有第三者知道,當然包括小雅在內!」

我點了點頭。

阿姨說:「嗯!那我們回去吧!」

就在我和阿姨要過馬路走回店裡時,
看見小雅拿著抹布不停在擦拭著吧臺,看起來像是很忙的樣子,
但感覺得出,她的動作其實是內心一種緊張、情緒不安的反射動作。

當她一回到家時,她馬上就迫不及待的敲我即時通,
雖然我用隱藏狀態讓她看不到我人在線上,但她似乎是很重視這件事。
她傳:「阿姨,她今晚跟你說了什麼?」
她:「為什麼說了那麼久?」
她:「你在嗎?」
她:「你在嗎??」

我現在的心情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加上我也不能照實對小雅說,
還是直接先登出帳號,先眼不見為淨,明天再說了。
隔天下班時,我刻意走另一條路,避開了小棧,好避免去見到小雅的面。
我還真希望阿姨從沒跟我說過這些話,因為我突然覺得壓力很大!
也還好那晚沒發生什麼,要不然這下事情就更複雜、更難處理了。
我也在認真思考著,應該要如何做,才是對小雅是最好的?

她:「扣扣扣…小紅褲,你在家嗎?」
我:「嗯!」
她:「阿姨昨天跟你說了什麼?」
我:「妳明天會想去看流星雨嗎?」
她:「真的嗎?」
我:「我借到車了。」
她:「好啊!我要去!」
她:「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明天再跟妳說,明晚你們幾點下班?」
她:「大概晚上10點吧!」
我:「那我就大約那時候再來接妳了。」
我:「對了,阿姨會讓妳去嗎?」
她:「放心,我嚕也要嚕到她答應的^^」(註:嚕在台語,是「纏」的意思)
她:「真期待明天的到來,明天見囉!」

她一臉開心地提了兩杯飲料上車,
她完全不知道,待會兒即將可能要發生的事。
上了車後,她一臉懷疑地用手語比著:「車子誰的?」
我說:「這我家的貨車!我借出來開一下。」
她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不過今天的天氣好像不是很好,雲量多了一點,
能清楚看得到的流星數量,應該不會太多。
我們沈默的並肩坐在草地上,望著依稀可見的星星,
小雅她屈膝,雙手抱著小腿,把頭輕靠在膝蓋上。

我說:「好快,我的暑假只剩下不到兩個月了,到時我就要回去北部了。」
我問說:「如果我走了,剩下妳一個人在這裡,妳會不會無聊、難過?」
小雅,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開玩笑地說:「以後妳可就要保重妳的小命,記得不要隨便下水,
要不然,我可是救不了妳第二次的。」

我問說她說:「妳是不是很想知道阿姨她到底跟我說了什麼?」
小雅點了點頭
我老實地說:「關於妳的事情,我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小雅,她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擔心地轉過頭,往我臉上瞧,
情緒不安地抿著嘴、不停地在輕咬著嘴唇。

我問說:「小雅,妳老實回答我,妳現在心裡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選擇點了點頭。
我問說:「是我嗎?」
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我猜到了!
她臉上有著難為情的害羞表情,最後喜孜孜地輕輕點了點頭!

我心裡想著:「還真是被阿姨給說中了!」
被異性朋友喜歡上,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
我也有點喜歡小雅,不討厭她,
但此時我腦海裡想起的,卻是阿姨的話:
「如果你沒辦法長期陪在身邊照顧她的話,就盡量不要去打亂她正常的生活,
希望你能多想想,怎樣才是對小雅最好的?」

理智與感情在天秤上拔河的結果,我選擇了讓理智勝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給自己多一點勇氣,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痛苦的決定,一切都是為了小雅好,也是為了我好,
長痛不如短痛,也該是作個了結的時候!

我緩緩說出:
「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去接受一個有輕度殘障的啞巴女,當我的女朋友,
其實一直以來,我只當妳是很好的異性朋友而已。」

自我和她認識以來,她知道我都會避免在她的面前去提到,
「輕度殘障、啞巴女」這種歧視、貶低人的字眼。
所以她還以為我現在是在跟她開玩笑的,在騙她的。

她還一臉輕鬆,期待著我會在下一秒,馬上收回這一句話,
向她道歉,並說出我也喜歡她之類的話語。
然而我並沒有這樣作,過了幾秒後,她似乎才明白了,
我從頭到尾都是在跟她說認真的,我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她原先一臉輕鬆的表情已不復在,
她的眉頭已越來越緊,神情越來越凝重,
她睜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這些話是從我口中說出的!
因為就算我不接受她,但我也不該用這種傷人自尊的話來損她!

一顆碩大、晶瑩的流星,當場就從她的眼眶裡飛出,
高速地沿著她臉上完美的弧度,隨著海風殞落到一旁的草地上。
接著,我在她的臉蛋上,看見了今年最美麗,也最哀傷的一陣流星雨。

她一臉梨花帶淚的傷心神情,著急地用手語比著:「為什麼?」

我又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接著說:
「我不知道日後自己受不受得了,有人說我的女朋友說她是死A告!」
當我話一說完,她哽咽難過地望著我,氣憤不自主舉起了右手,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顫抖猶豫著……
我輕易地可以看出,小雅她藏在眼神後,
屬於一個善良女孩子的悲傷及脆弱。

她緩緩地搖著頭,一直不願去相信眼前的這個事實!
不相信之前,我和她之間的相處是如此的契合及愉快,
而我現在卻是用如此惡毒的言語去傷害她。

我彷彿是故意在激她似的,我說:
「如果此時能讓妳心裡好過一些,妳就打下去吧!」
她咬著嘴唇,眼眶噙著淚水望著我,
下一秒「啪!」一聲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周遭安靜的氣氛,
接著,她縮著顫抖的身子,無聲地在哭泣落淚著。

我萬萬沒想到小雅的手勁會這麼得大!
大概是她經年累月,搖雪克壺給練出來的吧?
打得我耳鳴得好厲害,還頭昏腦脤、眼冒金眼的,
不過,這樣表示剛才的那些話,已經對她產生效果了,擊中了她的痛處!

我忍著被人呼巴掌後的難堪,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呵呵,妳打得很對!我也只是一個平凡、自私的男人,
我也會在乎旁人的眼光,我也怕會被其它朋友笑、瞧不起!
笑我說學校裡漂亮的女孩子那麼多,怎麼會去選到一個殘障A告的?」

希望妳以後不要再對我有非份之想、千萬不要太為我感到難過、傷心,
我這輩子最怕有女孩子為我感到傷心難過了,我心裡會很過意不去的!
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欠揍、很機車,更何況是小雅。

小雅聽了後更是氣壞了,打開後她手上的飲料杯蓋,轉頭就往我臉上潑去!
弄得我臉上、衣服上全是飲料,狠狽不堪的模樣。

但我有把握這樣羞辱小雅後,一定能打消掉她喜歡我的念頭!
雖然她會因此難過一段時間,但沒幾天後,
小雅大概就會回復到,尚未認識我之前,那個內心平靜的小雅了,
往後,她也不會因為我暑假結束後離開這裡,
而傷心、難過影響到她漸漸在進步的病情了。

小雅她絕望地流著淚水,混雜著傷心、憤怒的眼神瞪著我!
用手語比著:「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最後出了一個手勢,雖然我對手語懂得還不是很多,
但從她的表情中,可以猜得出來,那應該是『我恨你!』的意思。
她也不管我是否要回去了,自己就邊哭邊跑回車子那了。

此時,天空上的雲開始變厚了,氣溫也開始變涼了,
空氣裡的溼氣越來越重,看樣子,好像是要下大雨了,
我擔心地趕緊跟在她的後面,怕她在晚上出了什麼意外,
我說著:「要下雨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要不然阿姨會擔心的!」

而我在心裡偷偷對著小雅抱歉著:
小雅!請妳原諒我,這些並不是我的真心話。
一切只是『為了妳好』這四個字。

果然沒多久,天空就落下傾盆的大雨,就像是剛才她傷心的眼淚,
車內是一陣的漆黑及靜默,
只聽得到雨水急速拍打在車篷上『答…答…』的聲響,
及擋風玻璃上的雨刷,急速地來回撥去雨水與玻璃的摩擦聲音。

小雅的臉上,一副哀莫大於心死,漠然的神情,
右手偷偷地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摺得看似精美的信紙,
嘴角浮現一抹絕望的微笑,把那張信紙放在兩腿之間,
用雙手輕輕地、慢慢地,把它從中間無聲地撕了開,
重疊後,撕開一次,再重疊,再撕開……就像此刻她的心一樣,
活生生被人殘忍地,給撕成了一片片的!

一想到我竟然能把一個女孩子,給弄成這樣的傷心難過,
這根本不是我的本性,我並沒有我自己想像中的鐵石心腸及偉大,
我始終還是狠不下心去傷害一個女孩子,
尤其是像小雅,這樣一個天真、善良、更容易受傷的女孩子,
我一時心軟地說:「小雅,其實剛才那些並不是我的真心話……」

就在我話還沒說完時,對向車道,出現了一輛時速很快的小轎車,
它不知是怎麼搞的,在過彎時竟突然地跨越了中線,逼近了過來,
眼看兩輛車,就要在過彎處後迎面對撞上!
我的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出聲警告小雅:「小雅,小心!」
反射性地用力地踩死了煞車,底盤下發了出尖銳的煞車聲,
方向盤往反方向一打,盡力的想避開!

但天雨路滑,加上時速60公里的貨車,也不是說停就馬上停得下來的,
左邊的車頭終究還是閃不過,用力的擦撞了對方左邊的車頭後!
車頭一偏,撞破了右邊的邊坡護欄,衝進路旁邊一排海邊的防風林裡,
煞不住的貨車,經過一陣連環的強烈顛簸、衝撞後,
在撞倒了一顆樹後,車子才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叭!!!小雅被一陣尖銳、高分貝的喇叭聲給吵醒,
原來她剛才被撞擊到,人一時昏迷了過去!
小雅用手扶著疼痛難耐的頭,直覺想看看子傑的情形,
此時,子傑已在方向盤上昏迷了,整個人的上半身壓在喇叭上,
所以才使得車子持續地發出尖銳的喇叭聲。

眼前車子的擋風及窗戶玻璃全都碎裂掉了,雨水從車窗外射了進來,
引擎及水箱撞擊到破裂,車頭一直不停冒出陣陣的白煙及水蒸氣,
她看到子傑額頭上有鮮紅色的血,漸漸地滲出來,
一顆一顆的水珠在子傑的額頭上慢慢地滴下,
她根本分不清那倒底是雨水?還是血水?

她努力地弄了半天才解開了固定身子的安全帶,
拼了命地想用雙手把子傑額頭上的血給止住,
但無奈就算雙手已染成血紅的一片,仍然無法止住子傑傷口上慢慢的出血,
她緊張地用力的搖晃著子傑,試圖想叫醒他,但子傑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樣的景象,彷彿又再次見到小時候父母車禍,當時在她眼前斷氣的模樣,
喚醒她大腦內塵封許久、不願被記起的痛苦記憶,
她全身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呼吸急促,在心裡吶喊著: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他們的!我沒有害死他們!」
「啊!血!到處都是血!好多的血!好可怕!」

她開始覺得視線模糊了起來,感到呼吸困難,
就在她快要昏厥過去時,心底出現了一個很強烈的念頭:
「不行,她要救子傑!」
她不能這樣昏睡過去,要不然,子傑會因此沒命的!
狠狠地甩了自己幾個巴掌,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想扳開車門,卻是怎麼樣也扳不開!
用力地想用柔弱的身體,撞開微微變形的車門,
忍著疼痛,一次又一次,終於車門被她撞了開,
但也止不住勢,順勢地滾出了車外。

在大雨中,她步履蹣跚,吃力地走到馬路旁,
見到遠處彎路上,有一束黃色的霧燈映入她的眼簾,直覺那是輛車子,
她不顧自身安全,想要走到馬路上想找人救救子傑!

一陣尖銳的緊急煞車聲ㄍ一,響破了下著大雨的夜空~
一個操著台語口音的男人,頭伸出車窗外,破口大罵:
「X你娘!瘋查某!妳是想要死是不是?」
「下雨天熊熊地衝出來,害伶輩差點撞死人!」

小雅用盡最後的力氣,比向子傑所在的方向叫了出來:「救命!」
再也撐不住了,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在馬路上暈了過去!

那男子抱怨地著說:「好加在沒撞到人,現在年輕人不學好,
暑假學人亂嗑藥,嗑到頭殼壞壞去,嗑死活該!幹!」
旁邊一個中年女子看起來像是已經做媽媽的,比較有愛心,
她不顧雨勢,開了車門跑了出來,查看小雅的情況,
還趕緊把昏了過去的小雅,移到比較安全的馬路旁邊去。

她扯著嗓門叫著:「嗑你去死!她全身都是傷還在流血,她是出車禍啦!
嘸你是死人喔!發什麼呆?還不快去把車停到路旁邊,下去幫忙救人?」

男子這才把車子停到路旁,閃著故障警示燈,防止後車追撞。
還打了手機向外求救:
喂!是119喔?
我要報案啦!有人出車禍,快派救護車來!
你問那條路喔?
這是XX路,大概是靠龍磐公園這邊啦!
傷者有幾個人喔?
我看到有一個女的昏過去了
(旁邊傳來他老婆的聲音:旁邊車裡面,還有一個男的啦!)
不對,有兩個,一男一女,
人還在流血,好像很嚴重的樣子,阿彌陀佛喔!你們要快一點!

過了幾分鐘後,山下的彎路上,急速地閃起了救護車的紅色警示燈,
稍遠一點的地方,也有另一台救護車,一前一後火速地趕往車禍現場。

在某醫院急診室一角的病床上,幾名護士正忙進忙出在各床病床中穿梭著,
交雜著家屬的交談聲跟一些重傷病患的哀嚎聲。
小雅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臉上有著因車禍撞擊時,所留下的擦傷及血痕,
以及經緊急處理後,所塗上的黃褐色的優碘藥水。
溼淋淋的頭髮黏貼在她的臉頰上,額頭的一角還貼了塊白色紗布,
伸出被單外略顯蒼白的手臂上,除了插著吊點滴用的針頭外,
還有著令人看了觸目驚心,已經乾掉的一大片暗紅色血漬。

李姐在接到警察的電話通知後,馬上從睡夢中趕了過來,
此刻正在病床旁,緊握著小雅有點冰冷的手,
李姐難過的掉下眼淚來:「不是說去夜遊看流星,怎麼會弄到出事的?」

穿著白袍載著口罩的醫生,帶著幾名護士在各床間一一巡視,
李姐擦了擦眼淚問說:「醫生,請問她現在的狀況怎樣?」
醫生說:「檢查過後,她只有頭、手部受到一些外傷,大致上沒什麼大礙,
不過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還需要住院觀察一下。」

醫生接著說:「另外一個跟她一起送來的,情況就比較嚴重一點了。」
李姐關心地問說:「子傑,子傑!他的情況怎樣?」

醫生說:「X光片初步診斷後,他胸腔肋骨斷了兩根,有輕微的內出血,
頭部有嚴重撕裂傷及合併腦震盪,目前人仍處在昏迷之中,
剛才在急診處急救時,就已經出現嘔血、跟癲癇的症狀發生,
我們現在懷疑他可能有顱內出血,如果是的話,就需要馬上開刀,
以我們醫院的能力無法進行開腦手術,所以已經把他轉送高雄長庚,
排腦部斷層掃瞄,確定有無顱內出血,他的情況比較不樂觀。」

李姐一聽眼眶又紅起來,她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子傑心腸這麼好,一定能逢兇化吉的,不會有事的!
李姐在心裡暗自作下了一個決定,打算要先暪著小雅,
先不讓小雅知道子傑的狀況,免得影響她的病情。

小雅昏迷了整整一天,當她醒過來後,就看見阿姨高興到喜極而泣!
握著她的手:「小雅,妳終於醒過來了!」
小雅努力地想坐起來,但強烈的暈眩感,令她難過到受不了,
她身子當場又滑了下去,阿姨制止了她說:
「醫生有說妳有輕微腦震盪現象,盡量不要亂動!要不然妳會想嘔吐的。」

小雅她看了看四周,虛弱地用手語比著:「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李姐說:「妳出了車禍!」
小雅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她想到了!
晚上她跟子傑出去,回來時下著大雨,然後突然之間就發生了車禍!
她只記得出事前,依稀記得子傑大叫了一聲:「小心!」
然後,再醒來就是車內散落著碎玻璃,而子傑的臉上都是血…

對了,子傑?
她著急地比著手語想問:「子傑呢?子傑呢?他有沒有事?」
李姐搶先說:「妳不要亂動!妳手還在打點滴,我知道妳想問子傑的事。」
小雅著急地點了點頭,接著又是一陣難過想吐的表情,
李姐隱暪了事情,騙她說:「因為醫院的病床不夠,
所以子傑被轉到別間醫院,醫生說他的情況沒有很嚴重!妳可以安心。」

李姐又說:「妳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等妳好多了,我再帶妳去看他。」
小雅一聽才放心的點點頭,又閉上眼昏沈沈地睡去。
一想到,子傑生死未卜,不知捱不捱得過這一關?
李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小雅在普通病房裡,足足躺了一個星期,醫生才肯讓她出院,
醫生交待她腦震盪所引起的頭暈症狀,大約要一個月左右才會完全消失。
這段時間裡盡量不要作劇烈的動作,有空多睡覺休息,身體復原的才會快,
額頭上的傷口要定時的回診換藥。

從醫院回到家休養後,阿姨原本答應要帶她去看子傑的,
但是阿姨每天都有藉口,說很忙、沒時間,一天拖過一天的,
雖然她還記得那晚,子傑是如何的用言語重重地傷害了她,
但她還是克制不住自己,不去關心他、在意他,
因為他是她有生以來,第一個喜歡上的男生,
即使自己的心,在那晚被他那樣無情地傷害到,還在淌著血……。

而李姐根本不敢讓小雅知道子傑現在的病情,
之前因為道義上去探望子傑時,已經得知他的情況很不樂觀!
她不敢想像如果讓小雅親眼見到子傑現在的模樣,
她很有可能會當場精神崩潰!到時小雅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不!說什麼也她不能去冒這個險!


小雅在家躺了幾天,躺到全身都感到酸痛了,她不想再待在家裡了,
她吵著要去店裡看看,阿姨這才讓她出了門,
雖然怡芬跟慧鈴都很關心她、照顧她,但細心的她,
還是發現到氣氛,總是有點不太一樣?
怎麼不一樣呢?就是為什麼大家都避談到子傑呢?難道…?

她偷偷趁阿姨不在時,在白板上寫字問了怡芬:
「子傑呢?為什麼我一直找不到他?他在那裡?」
怡芬始終是小雅最好的朋友,她也是個外向,藏不住話的人,
看到小雅這樣子,她實在是不忍心再暪住她,
即使阿姨已經千交待、萬交待過她了,
她要小雅先答應她,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工作、生活,
不要害她被阿姨給開除,她才願意告訴小雅,她所知道的……。

隔天小雅騙阿姨說她感到不大舒服,
今天想要留在家裡休息一下,等阿姨放心出門後,
她一個人也偷偷溜出門,搭火車到高雄,再轉車到長庚醫院,
這趟路她熟得很,雖然一個月才回來複診一次,畢竟她已經複診了好幾年了,
好不容易,才問到了子傑所在的腦神經科加護病房,
她在辦會客登記時,剛好也遇上了子傑的媽媽,她就跟著她一起進去。

由林媽媽的口中,她才得知,原來在剛轉院過來的當天晚上,
醫院已經要求子傑的家人簽下「病危通知書」了,
還輸了好幾袋的血袋,才保住了性命,可以想見當時子傑的狀況有多危急!
而子傑更是從出車禍至今仍未清醒,亦未脫離險境,還在與死神搏鬥著。

插滿各式各樣維生管子和監測儀器,還被五花大綁在病床上,
臉部淤血、淤青加上腫脤,衣服上還有著不少已經乾掉的暗紅色血漬,
加上令人看了會害怕的臉孔,這是她走近病床後,所見到的第一個景象!

此刻躺在她面前的人會是子傑?她完全認不出來!
她無法相信,這就是平常跟她有說有笑的他!
一想到以前兩人之間相處的愉快過程,她豆大的眼淚當場就這樣掉了下來!
護士見狀還請她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病房內要保持安靜,
不要去影響到其它床的病人。

她難過的輕握著子傑的手!不敢相信這事實。
難怪阿姨會一直不肯帶她來,因為他的情況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太多了!
會客時間過後,她難過的一路流著眼淚回家,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
而房間的垃圾桶旁的地上,堆滿了被揉成一小團一小團的衛生紙。

她在心裡想著,如果子傑就這樣死了,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要是她沒有提議說想去看流星雨,現在子傑也不會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還在努力跟死神奮鬥著,一想到這,她的眼淚又止了不住……。
雖然隔天她仍要打起精神,裝作若無其事的一樣去小棧幫忙。

這天小雅又趁著阿姨出門後,一個人偷偷跑去醫院探望子傑,
電梯門“叮”的一聲,才剛打開,迎面一股不好聞的濃濃消毒藥水味,
她聽見一名護士神情緊張地,從加護病房走出來對另一名護士說著:
「前幾天車禍轉來的206床那個男病人,病情開始惡化,好像快要不行了!
打電話通知林醫師要作急救了,先準備一下急救器材,請他的家屬趕快過來
以及等會兒今天10:00的家屬會客先取消。」

一名男醫生神情嚴肅,雙手插在醫師的白袍口袋裡,
神情匆匆地從另一頭快步走過來,刷卡進入加護病房內,
一名護士見到馬上迎了上去,叫著:「林醫師,那206床的病人………。」
無情的加護病房門,又重重的關了上,阻斷了她的視線。

206病床?車禍轉來的男病人!
不會吧?小雅心頭一驚!她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她站在門口著急地想跟進去看看,但護士對她說:
「小姐,抱歉,現在不是會客時間,非醫護人員,禁止進入!」
雖然隔著加護病房的房門,但她仍聽見裡面所傳出來的細微對話聲:
請問妳是病人的家屬嗎?您是?
是媽媽,是吧!
嗯!妳好!我是加護病房現在的值班醫生-林醫生。
很遺憾的,我必須告訴您,妳兒子目前的情況已經到達病危的狀況,
我先將等會兒,我們會用到的急救程序先告知你,
除了一般急救藥物的施打使用外,在必要時,將會對病人施予電擊,
及人工氣管插管,如果連強心針都失效下,最後會施行人工心肺復甦術。

關於這個人工心肺復甦術-心臟按摩,我要特別跟妳解釋一下,
通常這個急救動作,將會使得病人胸腔內的肋骨盡數斷裂,
但約莫能再維繫病人約十分鐘的生命跡象。
我想徵詢一下妳的意見,您是否願意簽署放棄人工復甦術(DNR)同意書?
我知道這對家屬來說,是一個難以抉擇的決定,
但可以減輕病人在往生前,所受到的痛苦,
………
………
好的,那麻煩妳在這裡簽一下名。

護士:王醫生,快過來一下,病人開始產生心律不整的情況。
醫生:「先給他打一劑強心針!」
護士:出現嘔血及併發急性呼吸衰竭的症狀!
醫生:「打一劑支氣管擴張劑,馬上提高供氧的濃度。」

小雅隔著加護病房的大門,著急地在心裡默默祈禱著:
「子傑,你要加油啊!你千萬不能在此時放棄!求求你,你一定要加油撐過去啊!不要放棄,拜託你!」

護士:病人的心跳數、體溫下降中、有意識不清,還有失禁的現象。
護士:病人的瞳孔開始放大,失去光反應,呼吸停止!
醫生:「快再打一劑強力針!」
護士:「強心劑已經失效,病人心跳停止,我們快要失去他了!」

一陣尖銳而長、刺耳的儀器警示聲,迴盪在整個加護病房內,
就算在走廊上也能隱約地聽見,
在走廊上原本預定要等著會客的其它病患家屬,每個也是神情凝重!
因為誰也不知道,誰的親人,將會輪到是下一個被帶走的………。

她聽見醫生語氣低沈地交待護士:「把維生、監視系統關掉吧!」
尖銳的警示聲這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親人哭喊的啜泣聲中,
醫生試圖安慰家屬地說:
「很抱歉,我們己經盡了我們最大的努力,仍然捥救不回他一條
年輕寶貴的生命,還請節哀順變,請問有特別要求要送回家裡斷氣嗎?
如果沒有的話,我馬上去開立死亡診斷證明書。」

醫生有如是一頭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走出了加護病房,
護士對著家屬問著:「請問一下,是否有幫他準備一套乾淨往生的衣服…」
幾名護士忙進忙出,其中不乏有新進的年輕護士,難過地紅了眼眶,
她還聽見她們惋惜地說:「還這麼年輕就這樣走了,準備一下,等會兒
先作屍體護理!幫往生者整理一下儀容,順便通知一下往生室。」

聽到這裡,小雅此時,再也克制不住傷心,心裡一陣心酸!
整個人靠在走廊的牆上,身子一軟無力地蹲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一想到之前倆人相處時,絆嘴、游泳、放煙火、接吻的愉快片段,
他陽光的笑容、為人很君子、很會照顧女孩子,愛作弄人的風趣個性。
沒想到,為了自己想去看流星雨的一句話,卻因此害死他一條年輕的生命!

她自責萬分地在心裡訴說著:
子傑!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說過要教會我游泳,但我都還沒學會
我也還沒看到流星雨
你怎麼可以說過的話都不算話?
你怎麼可以騙我?
就這樣自己走了呢?
我不准你死!求求你快活過來!
我原諒你了!我原諒你了,我只求你快點活過來!嗚…嗚…」

小雅?妳幹嘛坐在走廊上?
哎呦喂!妳怎麼了?怎麼在哭咧?
妳人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去掛個號看個醫生?
疑~今天是怎麼了?時間都過了,怎麼會客還沒開始?

小雅聽到這聲音,回過神,淚眼婆娑地抬頭看了一眼,
過了幾秒,當她把眼前模糊的人影漸漸看清楚後,
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眼前這…不正是子傑的媽媽?
疑~奇怪!啊她人不是正在加護病房裡面處理子傑的後事嗎?
耶?裡面那個人如果不是林媽媽,那會是誰?對啊206床啊!
她擦了一下眼淚,急忙從口袋裡找出了紙筆寫了:
「子傑的病床號碼是206床對吧?」
他媽媽馬上說:「不是啦!妳搞錯了!子傑是208號床。」
小雅趕緊擦了擦眼頰上的淚水
他沒有死!他沒有死!高興地拉住了林媽媽的手,
及為自己剛才白痴的行為,傻笑了出來!
她暗自告訴自己,只要子傑能康復起來,她會願意原諒他的!

就像是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所有從小到大,以前曾發生過的事都在眼前迅速重演過了一遍,
他很想要一直這樣睡下去,卻一直有個人在他耳邊不停叫著:
「小紅褲!你要加油!」「小紅褲!你醒醒好嗎?」
不過,他卻一直認不出這個聲音到底是誰的?

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成天一直在他耳邊鬼叫鬼叫的?
但眼皮卻是沈重到一直張不開。
而全身彷彿被人綁住,還掐住了喉嚨,令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直到有一次,他用力地在心裡一喊:「馬的!我不是小紅褲!」
突然之間,他像是掙脫了所有的束縳,睜開了雙眼,他醒過來了!
他聽見護士在說:「快去請值班的王醫師來一下,跟他說208床的病人,
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了!」
一會兒值班醫生看過後,交待了照顧的護士:
「準備幫他作詳細的檢查,如果確定脫離險境的話,就幫他轉到普通病房,
他已經在加護病房躺了三個星期了,也該讓病床出來給別人了。」

林媽媽今天在早上的會客時間遇到小雅時,高興地對小雅說:
「小雅,子傑昨天下午已經清醒了,醫生檢查後說他狀況穩定下來了,
明天就要把他轉到普通家屬病房,那時就可以24小時自由探病了」
小雅喜形於色,拿出紙筆在上面飛快地寫著:「恭禧了,林媽媽!」
小雅又寫著:「子傑他沒事我就放心了!對了,為了他的病情好,
暫時不要讓子傑知道,我有來看過他。」

林媽媽好奇地問說:「小雅,為什麼不讓子傑知道?我想他如果知道妳有來看過他的話,他會很高興的!」

小雅又寫了:「因為我臉上的傷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原,加上我自已也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需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等我處理好了,我就會再來看他的!」

林媽媽笑笑地說:「林媽媽也是過來人,女孩子這種心思我了解!我了解
女孩子總是愛漂亮,不想讓男生看到自己醜醜的樣子!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
對不對?沒問題,我會幫妳的!」

小雅強裝起笑容,將悲傷隱藏在笑容後,掩飾性的笑了笑,附和地點了點頭,

在等待電梯時,她回過頭,看了加護病房的大門一眼,
像是想再看見子傑最後一眼似的,留下了她心裡最後一絲的眷戀
『再見了,小紅褲!』
當電梯門關了上,樓層數字緩緩的往下降後,
在電梯門前白色的地板上,殘留了一顆還留有餘溫的小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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