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是個非常活躍、能幹、而又成功的女孩。嚴格地說,她已不再屬於女孩的年紀,卻還擁有著一顆女孩般的心。也許是由於職業和身份(用這年代的話說叫:職業女強人)的原因,她在自己的社交圈子中,一直是拘謹著自己的行為。以至她幾個要好的朋友都說她:"阿嫻呀,都什麼年代了,外表這麼開放,內心卻這麼地守舊。你那光彩照人臉蛋、水葡萄一樣的眼睛都白生了,女強人。"
嫻特討厭別人叫她女強人。她認為不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不是一個好女人。為了保持思想的活力,嫻需要有規律的感情生活,需要和藹的性生活,需要激情,需要心蕩神馳,需要心潮澎湃的快感衝動,需要性愛時甜蜜的感受,她把這種激情帶到工作中。她的事業是她自己成功的標誌。
自從承包後,嫻感受到了戰場拚殺一樣的競爭環境和無所不在的挑戰氣氛。似乎喘一口氣就會被別人甩到後面,少一鬆懈就會被淘汰出局。嫻必須保持旺盛的精力和飽滿的工作激情,必須不斷地開掘自身的潛能,必須經常有的創見,必須比他人好,總而言之要始終保持優秀。
嫻一直這樣要求自己,即使一件事沒有做好,她都會耿耿於懷,內心禁不住地責備自己。嫻雖不是一個唯美主義者,但她很認真。嫻確實是這樣的。她追求完美,所以工作和家庭使她把自己封閉起來。嫻最愛的、也是她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責任感太強。
嫻很認真地對待著自己的一切。因此,她找了個她自認為是溫柔、體貼的丈夫,十多年來,就這麼平靜安祥地生活著,直到中年危機,和丈夫分了居。她一直沒有離婚,但也沒有再恢復同居。
她想,在這個世界上,很難找到還能打動她的男人。
夏日的夜晚十分悶熱。嫻躺在床上,熱得難受,就爬起來,到衛生間沖了一個澡。在擦乾身子的時候,衛生間的鏡子裡照出她豐腴的身子,一顆處在成熟期的果實。她知道肥胖和豐腴的差別。 嫻進而走到穿衣鏡前,仔細地打量起鏡子中的人來,雖有過生育,但還保持著少女般的身材,婀娜動人。雖說到了不惑之年,額頭眼角都沒有皺紋,但鏡中的她有些憂鬱。她中等個子,鏡子裡是一副四肢豐滿,長得非常勻稱的身材,一身皮膚象緞子一樣細膩和發亮。嫻做出個笑臉,鏡中的她頓時變得神情開朗,薄薄的嘴唇笑得很生動,成"一"字型,嘴角露出淺淺的酒窩,有些俏皮,也透出俊氣,她眼睛大大的,眉毛長得好,一道弧線長長的,長相端端正正。她皮膚滋潤,那是她平時注意滋養出來的。這張臉,顯然不屬那種溫柔型的甜姐兒臉,但有一種靈氣和秀氣,照說也有它的魅力和迷人之處,只是得懂它的人才能欣賞。
嫻看見自己的乳房像一對甜蜜的饅頭,鼓鼓的,微微懸吊著。小腹微隆,身材越加豐腴。連接著乳房以下的曲線自然過渡,渾圓中透著柔軟的彈性。嫻挺直了胸膛,把乳房挺得高高的,她用手去撫摸,豐腴、結實,更加濃郁芬芳。這樣豐滿的胸脯,是男人休憩的福地,是孩子乳汁的源泉…她知道豐滿的胸脯的吸引力,坐公共汽車的時候,常有人借抬手去把車窗,故意碰一下她胸脯的乳房。
嫻不記得什麼時候丈夫曾說過自己漂亮。只是有時說一句"還可以"她猜不透"還可以"是什麼程度。也許丈夫只不過是想說自己並不難看,但他沒說自己漂亮,也沒說自己是個美人。直到現在,嫻也不知道她在丈夫的眼裡是漂亮還是不漂亮。只有幾個要好的朋友說嫻耐看,有氣質,是那種男人看了會喜歡上的女人。反正不管怎麼說,她現在自我感覺良好。
嫻側過身,看著自己的臀部和她那很值得驕傲的兩條修長的玉腿… 結實而光滑,纖細而飽滿,對著鏡子撫摸自己的身體,她發現了自己最敏感、最易產生亢奮的部位,她感到是一種非常享受。裸體是美的,男女的結合是美上加美。她渴望把自己這樣的裸體投入對她好的男人的懷抱,同時也接受男人的裸體…她的臉紅了,儘管衛生間只有她自己。嫻很少過分打扮自己,她那本來就性感的身材自然光彩照人。她喜歡自己自然的最佳形象,以別於他人。但她注意自己,從不隨隨便便,留心自然的修飾自己,突出自己成熟和豐腴的長處。
嫻鑽進被窩,還在想這事。她孤零零地一個人躺在大床上,肉體懸浮在黑暗中。她的影子被燈光射在牆上,空虛而寂寞。她的胸中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酸酸的,澀澀的。她的肌膚沒有親愛的人撫摸是多麼孤獨、多麼寒冷。女人永遠是一朵花,含苞欲放的時候,需要男人用愛情精心培育,而當鮮花盛開的時候,更需要男人用感情來養護,可是嫻現在缺少的正是這種感情的養料來保護自己。她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凋零了。她是多麼渴望有她愛的男人的親吻,愛撫…女人在非常多的時候是脆弱的。她多麼羡慕那些小鳥依人般的女人,遇到風暴能躲在她愛的男人的胸前,被他有力的臂膀所呵護。那才是真正的女人。做一個小小的女人,讓她愛的男人在外面被大雨淋濕,讓他經風雨,受錘煉。每個女人都不希望變得跟男人似的像個女強人,可是,生活就是這般現實,所有這一切要看你的命運如何。命不好,只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嫁的男人各方面都不行,又不戀家,就逼著女人變成了女強人,難免失去了昔日的純真、嬌柔的本性。
按照嫻的想法,她喜歡做一個小女人,守著她愛的男人和孩子,生活過得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幹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一生為她愛的男人和孩子操勞,和她愛的男人相親相依到老。她曾常幻想她的男人能養活她,保護她,男人工作,回家把一身的疲勞扔到一邊,能和她感受到溫馨的家庭氛圍;孩子們追逐著、嬉戲著,她和他在旁邊輕聲交談,全家人在一起,沐浴在愛的海洋中,其樂融融。他們高興自己就高興,為他們付出多少,都心甘情願,因為這是自己最親的親人…隨著生活的磨難,昔日活潑浪漫的她變得敏感,多疑,不愛說話,她像一條乾枯的河水,有一種斷流的感覺,她多麼希望快點下雨,來澆灌她,滋潤她,使她充盈起來,旺盛起來。她想成為真正的女人,渴望男人的愛撫,她覺得嗓子在冒煙,心潮起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坐立不安。
嫻心裡想:"人生能有多少好時光、好年華,這光陰豈不是白白浪費?我是自己在束縛自己,自已作賤自己,怎麼這樣傻,何苦呢!為誰守著貞潔?男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又沒有人要求我這樣。但真想像‘雞’一樣,也去勾引勾引男人,隨便拉過一個男人來,自己又做不到。就是因為已經結過婚,體會到了什麼是快感,什麼是高潮,知道了有男人的種種好處,自己要是再這樣下去,就會發瘋的。人們吸毒,肯定是因為寂寞、孤獨,吸毒使他們進人幻覺,達到高潮,忘記煩惱,置身於世外桃源之中。"
嫻渴望、需要男人,可是當真的面對男人時,她又變得高傲起來,一臉的冷漠、虛偽,在人前表現的道貌岸然。她最怕別人提男女之間的事,單位的女同事誰一說她男人怎麼怎麼樣的時候,她總是想聽又不敢聽,這種矛盾的心理左右著她,折磨著她,使她變得多疑多慮,總覺得別人在看著她,說她的閒話。
嫻聽人說過亞當夏娃商店有賣電動陽具的,跟真的一樣,但是嫻總是認為,什麼也代替不了活生生的男人,有感情,有血、有肉,能呼吸,強壯…替代品怎麼能行?不要笑話孤獨的女人,她們承受的痛苦比已婚的人要多得多。已婚女人有丈夫保護,她們有愛、有性、有歡樂、有幸福,而孤獨的女人什麼都沒有,尤其是生病的時候,身邊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再難受起不來,也得自己做飯,自己照顧自己。沒有愛的性是不道德的,而嫻什麼都沒有,性和愛都沒有,她被這種孤獨包圍著,吞噬著,這孤獨像一座高高的圍牆,怎麼沖也沖不出來。
她就這樣想一陣,愁一陣。她發誓如果有來世,下輩子一定要做個男人。少些情,少些痛苦、不再為愛和性所累所苦。
嫻覺得頭漸漸的大了,非常疼痛,她強迫自己入睡,可是越想睡,越是睡不著,她想有個家,有個完整的家;有性和愛和諧統一,愛裡包裹著性,充滿了歡樂和幸福,充滿溫馨和甜蜜,被愛的海洋所包圍著是多麼幸福。幸福和不幸是相對的,想要衝進和沖出圍牆都要想清楚,嫻,你是否要衝出圍牆?
真是煩心,嫻覺得從來沒有象今晚這樣過不去。心裡這麼想著,她的目光是那麼清冷,仿佛要穿透億萬光年似的,她的內心充滿了悽楚、寂寞,還有悲哀和恐懼。在這空虛的時候,她想著用哪怕一種什麼方式來填充自己,找一個陌生的身體整晚的做男女之事,沒有盡頭,在放縱的激情裡把它忘掉。
帶著渴望、失望和欲望,她迷迷糊糊睡著了。她像是睡著了,或是墜入幻想中…她穿著一條和她的心情相吻合的黑色旗袍裙,散發著一種過分憂鬱的氣息。那深黑的眸子中有一種悲傷和茫然,像一個孤獨的漂泊者,不知向哪裡去。看著街面上成雙成對的男女,她越發地可憐起自己來。
她走過樹影婆娑的林蔭大道,又走上一條樹木鬱鬱蔥蔥的小路,旗袍的裙子在風中輕輕搖擺著,像一朵巨大的,專門在夜間開放的花,像要把一切都收攏在那黑色的,充滿彈性的花瓣下。
突然,嫻發現後面有一個男人緊緊地跟著她。嫻一驚,一瞬間好像全身麻痹,不會動了。可她很快恢復了意識。她開始急促地走了起來。她覺得自己渾身冒冷汗了,她覺得那男人漸漸地逼近自己,她聽見那男人喊她"喂、喂"的聲音,她驚悸得驚驚發抖,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促使她奔跑起來。她盲目地跌跌撞撞地跑著,踉蹌得仿佛隨時可能撲倒在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怎麼關上房門的。她無力地靠在門後,捂著怦怦作響的胸口,淚流滿面,不能自己,就像個沒人保護的寡婦。
她小心地來到窗前,偷偷往樓下看,那個男人正往樓上瞅,嚇得她不敢開燈,忙把頭縮了回去。她把保險門的三道鎖都檢查了一遍才慢慢地恢復了平靜。
嫻嚇得一直沒敢開燈,她一頭倒在床上,睜著兩隻大眼睛望著四周的黑暗。躺在床上,她又想起了剛才的一幕。那個男人從小路、大街一直跟她走到家。他肯定是在想:"這個女人半夜三更不回家,在外面瞎轉悠,一定是有心事,或者是離異者,在這溫暖的,屬於情人的夜晚,為什麼她形單影隻,她是否能成為我的獵物…"
她又想,男人追女人不也就是那麼點兒事嗎?自己都是將近四十歲的人了,還怕什麼,莫不如讓那個男人把自己強暴了,也同樣能滿足自己的要求。
嫻並不是一個性欲很強的女人,但是不等於不需要性生活。俗話說"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她已經接近如虎的年齡。最近這兩年,她對性的要求變得強烈起來,有時甚至是性欲旺盛。
嫻甚至有點後悔,不如不跑了。她想著:那個男人追上了她,一隻手拍在她肩上,她立刻感到了他的不懷好意。剛欲起身跑掉,對方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想呼救,對方的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本能地反抗,他威脅地說:"別動,你動一動我就捅死你!"她嚇得一動不動。然後讓她脫衣服,她便脫光衣服,赤身裸體一絲不掛了。"躺下。"她渾身一抖,即順從地躺下了。於是他撲向她,她就這樣被強暴了。自己象徵性的掙扎和反抗一番,而實際上是半推半就,被他摟抱著…需要終於得到了滿足…嫻閉著眼睛,呼吸均勻,面色潮紅,仿佛剛剛被人通體按摩了一番似的,既滿意、又舒服,只不過有點兒疲倦罷了。嫻進入了似夢非夢的朦朧情境中,這時候,她想的人只是個男人,一個有性能力的男人。假如強暴她的男人是那種賞心說目的人,她肯定會更願意和他在一起,將當初心中的恐懼化為烏有,生理上的快感得到了,心理上的不平衡也就化解了。那男人對她的性攻擊行為,其實並不等於在生理方面強暴了她,傷害了她,而是幫助了她,滿足了她。強暴也罷,幫助也罷,實際上完成了她從渴盼到貪婪到滿足到平息的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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