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2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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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23 日 晴天

我從來不刻意計算時間，無論是交往中或是離開後，因為我覺得那太沒意義。
一天就是一天，第95天跟第100天的差別只是也許後者會有頓美好的浪漫晚餐。

我曾經想過，如果我有天開始計算日子了，那會是怎樣的情況。
也許肚子裡多了個小孩，
也許是國稅局又來催稅金，
也或許只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年華老去的細紋。

沒有想過的是，
這是我開始計算日子的第一天。

第一千零五個日子我失去了你，
第一天，我睡著了，身邊沒有你的呼吸。

該怎麼說才好，
說真的，
巷口那家麵店的乾麵味道還是老樣子，
轉角過來的路燈仍然一閃一閃沒有人修理，
三樓的陳太太依舊拿個垃圾，聲音宏亮的跟我打著招呼。

只是我身旁沒有一個人會在自己湯麵加了五湯匙辣椒，
也沒有一個人陪我在走過轉角時緊緊牽著我的手，
也不會有一個人會在陳太太提著垃圾時幫她一起提。

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好像也什麼都改變了。

還記得那仍清晰於耳的爭吵聲，如同響雷降臨在昨夜時，
我緊緊的握著棉被，是幾乎瘀血的程度。

你不發一語的背對著我，那背影已經陌生到像是走在人群的任何一個。
我啜泣，但將音量降低到最小限度，因為你甫說著別哭了。
好，那我就不哭了。
只有在衝突發生時，我們才會試圖找尋一個最佳的平衡。
說起來是可笑又可悲。

我看著你一件一件的收拾，卻沒有力氣阻止。
只是讓眼淚由點滴變成了涓流，你說別哭的，對不起。

門輕巧的關上了。
對，是輕巧的，就像我們最後的爭吵一樣。

在激烈的爭吵聲中你只說了一句分手吧之後我們就陷入默劇裡。
你收拾，我哭泣，無聲。
你最後的眼神我看到了失望，於是我只能用我最燦爛的笑容回應你。
雖然我不知道，那燦爛的笑容是否如同被烏雲掩蓋的太陽。

－

2014/11/25　二　晴天

第三天。

我不會說什麼沒有你的手臂枕著就睡不著的蠢話。
事實上，疲倦襲來時我仍睡得很好，差別在於夢境是否會讓自己眷戀到不想清醒。

夢裡的你還在，就像生活的必需品一樣。
像是陽光空氣水那樣自然的出現，完全無違和感。

我是被枕頭上的水痕給喚醒的。
坐起身，我摸了摸旁邊你習慣存在的位置，很沒有意外的空白。
而我只是笑著然後躺下，
我開始發現夢境與現實錯亂著，我不知道為甚麼存在夢境的我居然是更快樂的。

當我發現我睡不著的時候，感傷得亂七八糟。
在架子上的那部《全面啟動》，那是你最喜歡的DVD。
我拿起光碟放入電腦回味了一遍。

不知道為甚麼，我卻羨慕起那女人相信夢境是真的。
怎麼我的夢，只要有你的存在就假的連自己都知道是在做夢呢？

多半時間我沒有仔細看著對白，
我只是想著以往建構的世界就像是牢不可破的謊言。

太牢不可破了，於是破了之後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我關上電腦之後拿起了筆，這是我習慣書寫的桌子。
本來是想寫封信給你，但我卻在拿出信紙時撕了一個七零八落。

我只能拿出我的日記本，
像是一個閨怨思婦對你做字字句句的譴責。

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不是該在我寫完今天我們可能會有的美好晚餐，
接著來場美好的性愛之後舒服的躺在床上細細品嘗你剛洗澡完的沐浴乳味。

那我怎麼會是在書桌前抒發著這些我不敢讓它出現在生活裡的情緒？

在我看到天邊漸漸白了起來時，我只是將筆停在這裡。

我該睡了，

至少，夢裡有你。


－

2014/11/28 五 晴天

第六天。

當回憶開始侵蝕現在的堅強，那麼所謂的堅強就只是不堪一擊的玻璃，或什麼的。
我想起以往的禮拜五晚上，
那是我們可以一起有個美好的休息時間。

也許是開著車子去了北投，或是遠一點的礁溪，
也許是找部熱門的院線電影配著我最愛的吉拿棒，
又也許是找個三五好友唱個歌喝著酒最後醉倒在你懷裡。

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看著牆上的鬧鐘，
和床邊的手機，
一個人翻倒手中的紅酒。

你離開的，第六天。

我在撿起碎玻璃的時候可能是酒精讓我的痛覺麻木了，也或許是其它的。
等到我發現我滿手是血的時候第一件事情不是痛是哭。

我不知道我沒有痛覺卻哭的意義在哪。
我以為流乾之後就會好點，但沒有，

我還是很努力的笑了出來，因為你告訴我別哭了。
我還是記得，很棒吧，至少我不再是那個以往任性的女人。

所以這樣的改變，你就會回來，對吧，告訴我。

－

2014/11/30 日 雨

第八天。

你回來了，但我恐慌的把自己的臉給捏腫了。
我不敢閉起眼睛。

你的吻還是那樣的讓人沉醉，
你的身體依舊和我的動作契合，
你的低聲嘶吼還環繞在我的耳邊。
你只是就這樣突然的出現，
然後突然的上床，
然後我就突然睡在你的肩膀上。

我好害怕這是夢，
雖然我左邊臉頰已經腫的可以。

我怕一閉上眼睛就要醒來，
醒來之後發現剛剛的一切全都是夢。

我開著檯燈一字一句寫著這些事情時你已經睡著，
看著安眠的你我卻感到驚恐。

我失去了什麼。
你的存在？
相信事實的能力？
那牢不可破的承諾？

我拉開抽屜看著那包安眠藥，
我知道，只要開始了第一顆，就是無止盡的循環。

開了又關上，
我不想成為那個我最害怕的選擇。

我闔上這本日記之前，
轉過頭看著你，
那是第一次，我對你，對我，對我們，
感到徹底的陌生。


－


2014/12/1 一 晴天

第九天。

我錯亂了。
我以為昨晚是夢，直到我翻了日記。

對於早上起床就不見這件事情我似乎習慣了一個禮拜，
但我相信昨晚是真實的是要到我翻了我自己的日記。

你還是走了，意料之內也在意料之外。
我傳的訊息依舊石沉大海，
我仍然是自己看著電視配著晚餐，
睡前習慣的激烈性愛也只有我一個人看著黑暗。

你又變成記憶裡的殘影了。
而我，只能冀望從那分崩離析的記憶體中，抽取那屬於我和你，或是我們，
那一點點的，溫存。


＿


2014/12/5 五 雨

第十三天。

記得上一個禮拜五晚上我打破了紅酒杯，
所以我這次學乖了拿了塑膠杯子，
還有手上的安眠藥。

那是最後兩顆的其中一顆，
我本來不想依賴的，
只是我發現我的目的不是為了能夠入眠，而是能夠一夜好眠，
可以好好的夢到你，僅止於此而已。

早上謙益打給我問我最近還好嘛，
我剛要開口吐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的按下結束。

我不想成為那種抱怨自己前男友的女人，你曾經說過你最討厭的就是這樣。
我深怕我開口就沒完沒了，於是我只能掛上電話之後關機。

我的臉書也關了，
我好怕我透露出什麼，雖然我知道這樣可能顯眼的多，但我還是做了。
像是一種強迫自己必須做出的感覺。

禮拜一早上也許再去掛個精神科，拿點安眠藥。
那個女醫師人很好，很親切，讓我想起了媽。
是啊，好久沒回家了，有時候也有個衝動就是回家好好的待個幾天放鬆。
但這樣不就讓他們知道他們最喜歡的女婿已經離開我了？

藥效差不多要開始了，
牆上的時鐘指著1，我該收拾去躺床了。

晚安現實，早安，你。

－
2014/12/7 一 晴

第十五天。

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打算吃著今天開的藥，
藥效很強，只要四分之一顆就會睡死的那種。

你跟我說對不起，但我不知道為甚麼。
我沒有問，你也沒有講，所以我們接起來之後就陷入深深的沉默。

我在你電話裡聽出吵雜，所以告訴你你要忙沒關係。
他只是重複了一句對不起，就一句。

掛上電話的時候我看著我的訊息被塞爆，
基於分手後不碰通訊軟體怕觸景傷情的我，只好打開訊息逐條檢視。

言之鑿鑿的第三者論，
罪證確實的劈腿出軌，
我沒有後悔開了訊息，我只是一條一條的，慢慢讀取。

我沒有生氣，因為我不知道我該不該。
我沒有流眼淚，因為你說你不喜歡。
我沒有不相信你，因為你說愛上別人等下輩子。

放下手邊的藥丸，我只是看著這滿滿的包裝。
然後，緩緩的放下。

2014/12/9 三 陰

第十七天。

故事不會太曲折離奇，
一切都是有軌跡可循。

謙益跟我說的。

你知道嗎，當初你介紹你的好兄弟給我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來安慰我。
你知道嗎，我就這樣哭倒在他懷裡，無所不用其極的釋放最脆弱的一面。
你知道嗎，我和他上床了。

你都知道的對吧。
因為我就是任性的女人對吧。

也許吧，這樣可以讓你少些罪惡感，
但即使你什麼也沒有跟我解釋，什麼都沒有。

你放心吧。
如果能夠讓你更自由自在，那我就自甘墮落成為那樣的人。
很好，都好。
無所謂的。


2014/12/11 五 晴天

第十九天。
早上我換了醫院，拿了不一樣的藥。
這次的醫生是個男的，冷冷的，就像是冷眼觀世一樣。

他看了我一眼二話不說的就開了藥，
很直接，我喜歡。

回到家之後我還是把藥放在抽屜裡，塵封。

我手機那通未接來電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因為號碼太陌生了。
又或許是謙益的，上床那天之後我就打定主意不見他了。

我在整理衣櫃的時候發現你放在我這的球衣，
是公牛隊的ROSE，紅色款的。

還記得我第一次說要穿你球衣當個球衣妹子時還被你翻了個白眼，
而這時候留著這件衣服就像是嘲笑我一般。

我將衣服抽起，掛在衣架上。
量了量我的身體，發現剛好可以蓋到大腿，很好。


2014/12/12 六 晴天

第二十天。

我打開謙益的訊息，拜託他明天讓我見你。
我知道你會來，因為你總該解決這一切。
因為是你。

也許是什麼不要難過了的屁話，
也或許是對不起這種沒用的狗屎，
都好，反正能見到你就好。

我將房間好好的整理，該丟的都丟了。
化妝台前的化妝品我也一併整理，留下幾罐常用的保養品。

我很期待能夠見到你，
聽你說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解釋。

如果我能夠哭出來，那就更好了。


2014/12/13 日 晴天

第二十一天。

據說習慣的養成需要二十一天，
而我已經習慣二十一天沒有你了。

看來我也該習慣了。

這是場很美好的晚餐，就像以前的紀念日那樣，雖然我總說著紀念日就和平常日一樣。
我化著美美的妝，噴上你最喜歡的香水，去了我最喜歡的餐廳。

你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跟著我話家常，我也微笑傾聽。
還是像以前一樣，那些吃不完的餐點我還是會留給你吃。
還是像以前一樣，你總是會多點一份甜點給我。

好久，沒有跟以前一樣了，快不習慣了。

晚餐後你送我回家，在樓下的公園散步。
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我以前總會跟你說這樣的感覺會讓我覺得太幸福。
你牽起了我，那瞬間我哭了出來，我緊緊的抱住你。

我問你要不要上樓陪陪我，就像以前那樣。

我看見你面有難色，但還是跟著我上了樓。

我脫下我的衣物，然後騎在你的身上。
你總說我不夠主動，那就讓我這次主動吧。

我們盡情的享受著歡愉，我看著你的愉悅表情。
我特別拿下了保險套，讓你恣意妄為，
我充滿微笑的看著你，還是很愛你看著我的表情。

在灼熱的精液滴落到床上時你已經累癱到快要睡著，
這很好，我進去浴室沖洗了一番，然後換上那件你討厭我穿的球衣。

你發出的鼾聲讓我放心的躺在你身邊，
我好希望你永遠就是這樣安詳的樣子。

那就把它當作是我最後的願望吧。

於是我現在摸著你胸前的這把刀，
鮮血的腥臭味讓我有些作嘔。

安眠藥的藥效讓你只是睜開眼睛之後動也不動。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拉開抽屜，將那兩包滿滿的安眠藥倒出來。


浴缸的水我已經放好了，等我吃完這些就會乖乖的去躺著。

我很期待到另外一個世界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是對不起，還是為甚麼，又或是沉默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但我期待。

你知道嗎，因為我害怕我在第二十一天就習慣你的離開了，所以選了這天讓自己永遠不
會忘記，很聰明吧。

我骨子裡就是個任性的女孩啊，你忘了嘛？

看了看手錶，藥效差不多該到了，
就讓我跟你說句晚安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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