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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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著菸，坐在門前聽著房裡的呻吟。
那雙喬登鞋，是我這個月以來看到的第四次。
房裡的人不知道我早已回來，從那個遠的需要搭飛機的國度。
門一次也沒敲，我總在敲或不敲之間有所猶豫。
我回來了，屬於我的東西卻不在了。
也或許，從頭到尾都沒有屬於我的東西吧。
－
和妳認識是在前年的聖誕夜。
那時我因為想找人幫我和聖誕樹合影，碰巧遇到了妳。
即使在夜晚，妳的笑容一樣燦爛，讓我不自主地將焦點從鏡頭放到妳的笑容。
那是我第一次搭訕一個人，第一次。
縱使在妳身旁的男朋友臉有些臭，妳也是給了我妳的臉書。
或許是對我有些許的好感吧，我猜。
我只是沒有預期到第一次的約會竟會如此的快速。
就在當天晚上我接到妳的訊息。從動態中我可以看到妳和他有所爭執。
妳告訴我現在需要個肩膀靠著，而我當然自告奮勇。
在妳家前面的公園的涼亭妳吻了我，妳身體顫抖著，眼淚滑落。
我抱著妳，輕拍妳的肩膀。
「會冷嗎？我們進去屋內好不好？」妳說，而我腦中的惡魔正歡欣鼓舞。
一進到屋內妳馬上強吻著我，像是要把我一口吞下。
慾望正在茁壯，準備一發不可收拾。
我知道或許這樣不好，但是基於生物本能我也無法控制自己。
妳的唇像是催化劑一般，我陷入那柔軟而甜蜜的地獄裡。
鼻腔內充滿著妳的髮香，雙手隨著節奏撫摸著妳的腰。
混亂的當下我們都沒聽到鑰匙聲，
而門開的那刻我正打算脫掉妳的胸罩，妳正在拉扯著我的內褲。
我看著妳，妳看著他，他看著我。
他打了妳一巴掌，我還了他一拳。
接著門又關了，
開始恢復著寧靜，除了牆上的時鐘還在滴滴答答。
妳抱著我一直哭，訴說妳有多難受。
而我聽著，沒有情緒。
那天晚上妳睡在我懷裡，而我卻帶著不該有的情緒。
我開始害怕陷入你的溫柔，更害怕陷入下去之後不願醒來。
因為妳這個人，很寂寞。
－
從妳臉書上的狀態我知道妳分手了，妳卻從來不曾定義我們的關係。
那似乎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方式，卻不是我的。
我們會牽手，會擁抱，會接吻，會做愛。
但我們，甚麼都不是。
當我提到這些問題，妳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
我明白，也不明白。
通常是女人會被這樣對待是吧，怎麼今天變成我像是個在外面的小老婆。
但我卻一次都沒有生氣，一次都沒有。
我陪著妳的時候，妳感覺快樂就足夠了。
那是那個時候，我唯一的想法。
－
再隔年的聖誕節，那是我們認識的一周年，表示我們這樣的關係持續了一年。
妳沒有再交過男朋友，而我也沒有。
我從來沒有要求過身分地位，也沒有對於這樣的關係感到不滿。
妳有著妳的生活，而我也有生活要過。
朋友告訴我，不可能長久做愛而沒有愛。
我沒說話，對於愛與不愛，我自己也麻木。
我深怕我一愛上妳，再也無法自拔。
那天晚上我們小小的慶祝，但絕口不提一年前的事情。
妳躺在我身上，帶上聖誕帽笑著說妳是來送禮的聖誕女郎。
只是我不知道妳帶來的是快樂，還是空虛。
我看著鑰匙孔，莫名恐懼。
並非害怕有人再進來，而是對於那樣的經歷感到困惑，和猶豫。
雖然之後我沉醉在妳的身體所帶給我的歡愉，也盡我所能的表現自我，但對於心中那份
不該有的情緒，我總是難以忘卻。
妳發現了我的憂傷，撫摸著我的臉頰。
拔掉了我的保險套，妳告訴我今天射在裡面好嗎？
在射精的那刻，我驚訝。
原來我，這麼不快樂。
－
那天起我們開始同居，上班下班，睡覺吃飯。
我看著我的房間被妳入侵，洗手台上多的那些保養品。
從不習慣到習慣，更害怕失去習慣。
我習慣了多一支牙刷，
我習慣了用電鍋煮飯，
我習慣了抽屜裡多的衛生棉，
我習慣了床頭多了一個鬧鐘，
我習慣了，妳出現在我生活。
我很克制的不讓自己去依賴妳，我慶幸的是妳比我還要依賴。
我開始出現在妳朋友聚會的場合，
我開始踏入妳家問候妳的父母，
我開始可以正常地出現在打卡中，在那千萬的追求者中唯一的存在。
朋友們問我，我們是否在一起時我卻猶豫地說不出話。
對於我們的定義，我始終找不到足以證明我們在一起的證據。
而那是一直到我必須出差的日子。
－
認識妳的，快兩年。
在得知我必須出國的時候妳是難過的，
妳會很寂寞的，妳說。
我只是對著妳笑，不過是三個禮拜。
出門前的那晚我們激烈的做愛，像是要補足三個禮拜的份一樣。
妳想要我用盡力氣的佔有妳，而我也非常非常的努力，填滿妳寂寞的缺口。
我沒有跟妳說我看到妳手機裡的訊息。
我沒有說我看到妳說他要出國三個禮拜。
我當作沒有。
我只是讓自己放空不去思考，讓自己的得失心降為零。
我不會在妳面前軟弱，絕對，不會。
－
下飛機之後數一數，這１４天，妳每天都跟我聊天。是的，１４天。並非我所說的２１天
。特地在聖誕節前夕趕來，我只想跟妳說聲兩周年快樂。
一直到我在門前看到那雙不屬於我和妳的鞋子之後，才算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沒有開門，我只是看著那雙鞋，開始陷入回憶。
借住朋友家，朋友看我的表情沒有多說甚麼。
奇特的是我沒有哭，哭不出來。
我的表情維持一貫的冷漠，朋友只是嘆了幾口氣。
每天晚上我都會回去，我家。
嚴格的說是回到門口。
我看著一樣的鞋子，四天。
有時候我會站在那一個小時，猶豫著要不要回家。
有時我會站在那抽根菸，菸抽完人就走。
我好可悲，有家不能回。
－
我說我會再多停留一個禮拜，聖誕節可能回不來。
我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是我必須做。
十點我坐在朋友車內看著妳們出去，
我告訴朋友不必等我和擔心，他只是搖搖頭。
我坐在樓梯，抽著菸。
一直到妳們會來進入家裡已經過了一點。
我插入鑰匙，開了門。
我還記得妳那個表情，兩年前我也看過。
雖然一個是側面一個是正面。
我打了妳一巴掌，
那男的還我一拳。
我關起了門，開始仰天大笑。
我不去思考我多可笑，我只是對著天空無止盡的笑著。
然後無止盡的哭。
－
「對不起。」
「摁」
「你可以不要走嗎？」
妳在我後面抱著我，我知道妳衝了出來。
「我真的很愛你。」妳說
「再說吧。」我放開她的手，點起的口袋裡僅存的那根菸。
兩年前妳是我的聖誕禮物，兩年後我還給妳自己。
「祝妳幸福。」我說。
那是我，最後一次為妳落淚，在寒冷的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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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3 22:4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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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5-3 11:07: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