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天堂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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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是大學社團的學長，
身為一個新鮮人，大學裡的所有東西都很新奇。

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已經被他迷人的小鬍子所吸引。
鬍子是男人的靈魂，我總是這麼說。

愛情來的很快，
那次在社團的大家一同出遊時，在大家都早已去夜遊的旅館裡，我們放肆的做愛著。
我喜歡他用他的小鬍子磨蹭著我肩膀，刺刺麻麻，卻又充滿快感。

每次做愛的時候我總撫摸著他的下巴，讓手指記憶那刺痛感。

這段感情維持了很久，就在K畢業後畫下句點。
原因是個性不合，但誰都知道社會和大學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我沒有遇過K，一直到了那天。






－

那次會再遇到K，是和交往兩年的男朋友準備回家見家人的時候。
當我看到餐桌上的K瞪大眼睛看著我的時候我也驚訝著。

迷人的小鬍子依舊，神態多了份滄桑。
該說世界太小呢還是緣分太撲朔迷離？

我看著我應該叫著大嫂的女人帶著K所謂的女兒將餐盤一一擺上餐桌。
K說想抽根菸於是走到了陽台，那吐出的煙霧和側臉仍然是記憶中的樣子。

在言談中我知道Ｋ畢業後就來到台北，不久後又遇到一個女人然後結婚了。
關我屁事，我是很想這樣說，但是沒有。

我刻意問著Ｋ畢業後的工作與生活點滴，
我要他知道其實我都記得他畢業那時所丟下的那句話。

「希望妳好好過生活。」

飯局結束後男友提議反正都快要結婚了，不如讓我們兩對夫妻一起生活試試看。
我望向Ｋ，Ｋ沒有說話只是面露微笑，倒是大嫂很欣然地接受。

「畢竟女兒可以多點人照顧，家裡熱鬧點也沒有不好呀。」我還記得她是這樣說的。

－

於是我們順理成章地搬進Ｋ的家。
生活還是照過，工作依舊。

我刻意避開任何可以和Ｋ獨處的時間，就算男友加班我也是陪著他在公司。
我知道獨處時會發生些甚麼，所以我克制自己不要去想。

Ｋ有時候會開著車帶著我們一家五口出去玩，
有時男友上班，我也會避嫌地說自己在家就好。

隨著男友工作漸漸穩定，在某天我遇到了當一個女人最期待的日子。
我承認在男友跪下求婚時我曾猶豫有關於Ｋ的種種，但我還是接受了。

將訂婚和結婚的日期敲定，找了間婚紗店籌畫。
那天Ｋ帶著我和男友一起去婚紗店挑著婚紗。
我隨意瀏覽著，看到喜歡的就試穿看看。

男友手機響著，似乎是工作的事情他離開了那麼一下。
我在試完婚紗後打開幕簾，我看到的只有Ｋ。

我問他男友呢？
他聳聳肩說了聲不知道。
我看的出來他的眼神在我身體游移，畢竟這套婚紗是露骨了點。

我拉上了幕簾，想將背鍊拉下。
服務人員剛剛走了，說是要接電話，以至於我必須等著她回來我才能夠卸下婚紗。

我再度拉開幕簾，我看著Ｋ。

「你要幫我嗎？」簡短，明瞭。

－

他的鬍子在我背上輕輕的刺著，和記憶裡相差無幾。
我愣愣地從鏡子裡看著他，那樣熟悉；那樣陌生。

他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腰，將婚紗輕輕地脫下。
接著肆無忌憚的揉著我胸部，並在我耳邊吹氣。

這樣不好。
我知道。

只是理智斷了線之後任憑自己再努力也無法修復。
更何況是那迷人的小鬍子。

從婚紗店回家之後男友告訴我要回公司一趟，我點點頭，回到我們的房間。
大嫂今天不在，她帶著女兒去參加甚麼營的還不會回來。

這劇情就像是早已鋪寫好一般。
當Ｋ輕輕地敲著我的房門，我面對著門思緒雜亂。
我知道我出了這扇門之後，有些事情就將要轉變，墮落只在一線之間。

我選擇了墮落。
我開起了門，看見Ｋ在對著我笑。

他輕咬著我的耳朵，脫下我的上衣，起初我有些抗拒，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做甚麼。
當他在我耳邊吹氣，同時用著磁性的聲音說著：「我想要妳。」，理智線早已斷去。

我們激烈的接吻，用盡所有力氣在彼此的身上找尋快感。
我依然用著手指撫摸著他迷人的小鬍子，在他進出我身體的時候。

我無法抗拒，就在他射精時我讓他留在體內。
既然墮落了，就墮落到底吧。

－

我們在家裡的各處做愛。
每次沒人在家的時刻就是我們激烈做愛的時段。

在共同洗澡的浴室，
在充滿文件夾的書房，
在可以看到窗外景致的臥房。

荒唐，卻又無法自拔。
就像是毒品一樣，即使明知道無益卻成癮。

每每在Ｋ的呼吸聲中得到最大的快感，
我們沒有用著保險套，因為垃圾可不能丟在家裡。

那時候我沒有想過如果有了小孩之後爸爸會是誰，
我只想沉溺於偷情的快樂。

在Ｋ的臥房裡想著這是大嫂躺過的床，
全身上下就有一種無比的恥感，卻令人著迷。

女人啊，總是對著其他女人有種比較的心態。

「我和她誰比較好？」我在上位時總會這樣問著Ｋ。

「呵。」Ｋ從來沒有表示任何意見過。

我從上位下來嘟著嘴，嘴裡說著：「那你去找她吧。」
接著Ｋ就會將我拉至他的身下，激情的插入。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將男人享受的表情盡收眼底。


－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保持這樣的關係。
上班，下班，偶爾和Ｋ做愛，一起吃飯，當作一輩子的秘密。

剛開始我有十足的自信。
我有把握我能夠不去計較Ｋ和大嫂的一舉一動。

我發現我錯了。

在陪著他女兒玩耍的時候我看見Ｋ和大嫂在廚房裡恩愛。
我無法理解自己內心的感受。

當禁忌的性愛，不要愛上任何人。
我是這樣想的。

一直到心裡的那份酸意愈近明顯，原來我大錯特錯。

我無法忍受偶爾半夜起床想喝水時Ｋ的房裡傳來的呻吟。
我無法忍受做晚餐時Ｋ在後面抱著她輕聲嘻笑。
我無法忍受當身邊的男友呼呼大睡的時候隔天大嫂的滿面春風。

無法，忍受。

理智線已經到達緊繃，更何況我這個人沒有太多的理智。


－

大嫂帶著女兒去買隔天要出遊的用品，我和男友和Ｋ坐在家裡吃著晚餐。
Ｋ點著菸，不發一語。

我轉過頭吻著男友，剛開始男友有些驚訝，似乎對我的行為感到不解。
我吻得愈來愈激烈，像是要將這一生的額度都用完那樣。

我看了Ｋ一眼，用著只有他能理解的表情。

慢慢的我將手上的訂婚戒指拿下，放在男友手上，接著一直哭著。
Ｋ還是抽著他的菸，沒有說話。

我起身走向了Ｋ，脫下了衣服丟在他身上。
男友阻止了我，而Ｋ還是一臉漠然。

男友抓著我，似乎對著這一切感到相當困惑。
Ｋ起了身，男友跑向了他。

男友想要試圖想要問出個所以然，但我看的出來他的思緒太混亂。
Ｋ將男友推開，抓起了衣服走向了我。

他將我拉到門外並把衣服丟給我之後關上了門。
我看著地板上的衣服，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沉重。

這是我要的嗎？
我發著呆，看著所有的一切發生。

這一切的錯誤都源自於自己嗎？






又，
甚麼是錯誤呢？


誰對誰錯又怎樣，我們不過就是喪失恥感的男人，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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