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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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太過沉默,
沉默得,
基本上除了公事上的需要,
根本不會記起他這個人。
真要說的話,
我跟他一點都不熟。
但就那驚鴻一瞥,
我愛上了他--
的手。
「汪磊,上次那份公文好了嗎?
經理說在你這。」
我站在他辦公桌前等著他的回應,
他抬頭,
墨黑的瞳孔對上我的,
細細長長的雙眼皮掩飾著他眼底的銳氣,
掩飾而已,
從他毫無弧度的嘴角我感受到他的不友善。
他低頭從抽屜抽出一疊文件,
伸手遞給了我。
那瞬間我幾乎倒抽一口氣,
甚至感到自己下身騷熱一緊。
他那握著文件膚色均勻的手,
顯然很少接受陽光刺激、
但也不過份白皙,
他的手腕纖細得更加凸顯他寬厚的掌,
之於男人有著恰如其分的陽剛氣息。
而最令人著迷的修長指節在紙張上曲成好看的弧。
我臉一熱,
心想他的掌也許能完全包覆我的臀部或胸,
甚至可以輕鬆掌握。
我一向喜歡欣賞男人的手,
甚至真的考慮在擇偶條件上添上一項:
手要漂亮。
而汪磊的手根本就是我的天菜。
「呃,謝謝。」我回過神來,
渾身發熱的接過他手上的文件。
他迅速低下頭埋首公事,
握筆的姿勢端正優雅,
揮毫的力道強而有勁,
他的手簡直是藝術品一般的存在!
我不禁在他桌前多駐足了幾秒。
「還有事嗎?」他冷漠的聲線澆熄我的慾望,
我尷尬的搖了搖頭回到工作崗位上。
那天中午我迅速的解決午餐,
趁大家還忙著用餐溜進廁所裡。
我拿出隨身攜帶的酒精噴在衛生紙上,
仔細消毒擦拭馬桶,
然後拉下窄裙拉鍊,
將黑色裙子褪到小腿邊,
接著緩緩拉下我的黑色絲襪、
黑色蕾絲內褲後坐了下來。
我解開胸口的扣子,
將手伸進襯衫,
撥開半罩的蕾絲,
拇指食指揉捻著自己的乳頭,
另一隻手的指腹則貼在陰核上尋求快感。
我想像是他寬大厚實的手掌恣意揉捏我的乳房,
有些過於用力,
我卻享受那略為疼痛的快感,
而他修長的指節在我的體內抽動。
強而有力的寫下我的高潮。
情慾退去以後,
我為自己的舉動感到羞恥萬分。
我迅速的用濕紙巾為自己簡單清潔,
重整衣衫踏出廁所。
我開啟水龍頭徹底洗淨手上的淫靡,
望著鏡中雙頰緋紅的自己,
腦海中那雙勾起情慾的手還是揮之不去。
那天之後我總是有意無意的故意繞到汪磊的座位附近晃,
開始假裝借我抽屜明明好幾枝的筆、
啊我的紙沒了,
嗯你有衛生紙嗎、
大家要訂咖啡你要喝什麼?
總之逮到機會我就會貪戀的盯著他的手不放,
而他總是用最沉默的方式回應我的要求。
「陳小姐。」汪磊終於在我開口借第十三次筆以後,沒有順從地伸出他好看的手將筆遞過
來,
而是用他不甚友善的雙眸盯著我。
「妳是不是喜歡我?」
有夠開門見山!
我倒抽一口氣,瘋狂搖頭。
我只是很喜歡你的手,我在心中嘆氣。
「那就好。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他語氣僵硬說著,
遞出一枝全新的原子筆。
頂端的標籤工整寫著陳姿婷。
「希望妳不會再弄丟筆了。」
我感到全身包括眼眶一熱,
接過筆落荒而逃。
從那之後我就盡可能的避免經過汪磊座位,
必要時也會低頭以免我們四目相交,
更不再貪婪的望著他的手發愣。
「陳小姐。」低沉的嗓音和好看的指節在我桌上輕敲。
一看見那令人心跳的手掌,
我不用抬頭也知道手的主人是誰。
「呃,汪先生,怎麼了嗎?」
我發現汪磊的眼皮有些浮腫,
不若三十三天前那種冷漠沉靜。
「下班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在我開始思考這句邀約背後動機前,
我已經先點了頭看汪磊微笑旋身而去。
這比清心冰塊還冰塊的男人約我?
中邪?失戀?
想到後者我心一縮,
這是在約嗎?
我千頭萬緒的找不著一絲明確,
啊,反正下班就知道了。
下了班以後為了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我跟汪磊約在巷口的全家,
一前一後的離開公司。
等他的同時我忍不住想拿新臺幣讓義美豆漿下架。
是不是該買一瓶給汪磊?
我在冷藏櫃前躊躇許久,
熟悉又迷人的手在我眼前取下豆漿。
「妳也喜歡喝這個?」
我點點頭,
過於靠近的距離讓我清楚嗅到他身上的古龍水,
一時間有點暈眩。
汪磊一把接過我手上的那瓶一起結了帳,
我不曉得他原來還有這樣強勢的一面。
「謝謝。」出了便利商店,
我吸著豆漿一面道謝。
他稍稍揚了嘴角,
像我手中的微糖豆漿。
「嗯……那我們晚餐要吃什麼?」
「我下面給妳吃怎麼樣?」
我停下腳步瞪大眼:
「你這是,在開我黃腔嗎?」
我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不正經的人跟那個嚴肅到像是撲克牌一樣的汪磊做連結。
「呃,開個玩笑嘛。」他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我以為很好笑。」
帥哥開黃腔是有趣,宅男開黃腔是噁心。
至於汪磊嘛……屬於手很漂亮可以被原諒的那型。
「想說回我家,我自己下廚。義大利麵。」他紅著臉解釋。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啊,青醬以外都好。」
汪磊大概是很習慣自己下廚的人,
雙門冰箱裡擺滿了新鮮食材,
但這份量明眼人都知道不該是一個單身男子會採買的份量,
我偷偷觀察著他的小廚房,
馬上就注意到了一藍一粉的馬克杯,
連碗盤都是一對的。
搞不好就在昨天,
還有另一個女人在這生活著呢。
想到這我突然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所以汪磊,到底想要幹嘛?
我坐在廚房間的中島看著汪磊開始忙碌。
他握著刀柄的手看起來也是萬分迷人。
先是切碎了蒜頭末、將洋蔥切絲、蘑菇片薄,雞胸肉則切成一口大小。
備完料以後他熟練的開啟火源,
在平底鍋放進奶油塊,
用木鏟輕輕搖動,
待奶油融化後緩緩倒入麵粉輕輕攪拌著,
等到炒成均勻的麵糊,
倒進全脂鮮奶攪拌。
另一個鍋子融了一些奶油,
然後將蒜末炒香再加入洋蔥絲蘑菇拌炒,
接著將鮮嫩的雞胸肉入鍋作結合。
他將煮好的白醬醬汁倒入配料鍋裡,
再度拿了個乾淨的鍋子煮熟直麵麵條。
最後兩者完美的融合在同一個鍋裡,
灑上些許黑胡椒拌勻後,
他拿出那個成對的瓷盤,
夾起麵條在盤子上捲成一座小丘。
最後灑上香濃的起司粉,
放上巴西里葉做點綴。
「完成。」
汪磊露出我從未見過的迷人笑容,
端著盤子走到我面前。
「去客廳吃好嗎?」
我點點頭跳下吧高腳椅跟在他身後到了客廳。
汪磊取出一藍一粉的餐巾置於透明玻璃上,
將食物擺了上去,
我席地坐在舖毛的地板上。
然後汪磊又走進廚房,
回來時手上多了兩個高腳杯跟一瓶白酒。
汪磊坐在我身旁,將叉子遞給我。
麵條的熱氣在橘黃的室內光下緩緩而上,
向來冷漠的汪磊看起來也變得柔和。
「開動吧。」
「謝謝。」我微笑,然後迫不及待捲起麵條放入口中。
入口和諧的奶油香氣在嘴裡擴散,
洋蔥的鮮甜和蘑菇的特殊香氣都融入了醬汁,
Q彈的麵條包裹著恰到好處的濃稠,
烹調得宜的雞肉香甜軟嫩,
整體少了鮮奶油的膩、
多了一份像汪磊的冷靜,
讓人完全捨不得停口。
「我不曉得你這麼厲害耶!」
我拿起衛生紙擦拭嘴角稍作休息,
汪磊順勢將白酒遞給了我,
我輕輕舉杯向今晚的大廚示意。
「味道還可以嗎?」
「什麼還可以,簡直棒透了!
你以後不當企劃乾脆去開餐廳算了。」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沒錯。」
汪磊的神色再度變得內斂,
氣氛像凝結的奶油醬汁那樣令人尷尬。
我猜測他心底的一百零一種可能的故事,卻決定避而不談。
沒必要、沒意義、沒資格。
「你找我來,是為了填補空虛嗎?」
我學他一樣開門見山。
他抬頭望著我一臉驚訝,
彷彿被我看穿。
我滿意的笑了笑,
「各取所需怎麼樣?
你下麵給我吃,
我的下面也給你。」
我主動的吻上他的唇,
口中還殘留淡淡的奶油香氣跟酒精。
他沒掙扎沒拒絕,
我最渴望的手掌終於撫上我的背。
「去房間?」在我脫掉他的上衣以後他僅存的理智回神,
我搖搖頭。
床鋪上搞不好還殘留著原本女主人的氣味。
我們爬上沙發,
激情的脫去彼此衣物。
汪磊的身軀瘦得一絲肌肉線條都沒有,
倒是下身的尺寸讓我臉一紅。
「可不可以,讓我舔你的手?」
我忍不住提出奇怪的要求,
汪磊倒是乾脆地將手指塞進我嘴裡,
我忘情含弄著他的手指,
一點淡淡的鹹帶著菸的苦味,
我想起藏在角落的菸灰缸。
我又多知道了一點,
汪磊不為人知的秘密。
汪磊毫不客氣的將肉棒抵在我腿間,
大掌在我胸上留下紅印,
我興奮得夾緊雙腿,
暗示他下一步動作。
汪磊勾起淡淡的笑,
俯身吻住我然後挺身而入,
我只能在他嘴間呻吟,
略為的疼痛帶著快感佔據我的理智。
在幾個小時前我跟汪磊還算是陌生,
現在卻緊貼彼此做最親密的結合。
上一次滿足我的男人已經是兩年前,
再度得到溫暖充實的感覺讓我有些飄飄然。
我不去思考我跟汪磊的關係,
或為什麼他希望我出現在這裡,
此刻左右我的只有情慾。
在我高潮後一秒汪磊射精前一刻,
那個令氣氛為之凍結的字眼衝出汪磊的薄唇。
「蕾蕾……」
汪磊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我盡量不受影響的任他擁著,
心頭還是難免一股酸澀。
情慾退去後我們像是恢復同事關係冷靜整理著衣物,
我撿起內褲絲襪走進廁所。
杯子裡除了像汪磊的藍,
還有一隻粉色牙刷。
捨不得丟嗎?
我開著冷水沖洗下體,
好讓理智不要糾結在那刺眼的粉色系。
最後我們在汪磊家門口道別。
「謝謝你的晚餐,真的很好吃。」
「呃,謝謝妳……」汪磊的神色裡閃著也許愧疚、也許聖人模式後的清醒?
我沒有心思多加臆測。
情慾後的兩人終歸最平靜的陌生,
我想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完美平衡。
那次關係之後我跟汪磊在公司變得毫無交集,
關係比同事還陌生。
但偶爾,
汪磊會在經過我的座位時,
在我桌上輕敲修長的指節。
「一起晚餐?」
我明白那暗示的意味,
讓我自動的在下了班以後在全家等他。
我依舊習慣支顎坐在中島,
看他迷人的雙手在流理台穿梭,
像魔術一樣端出紅醬義大利麵、偶爾香煎牛排或迷迭香鮭魚。
汪磊總會遞上與盤中美味相襯的酒精,
儘管我不愛喝酒,
還是會將杯中液體飲盡,
好讓自己不要太過清醒,
以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汪磊家的客廳浴室廚房陽臺都有我們歡愛的身影,
唯獨他的主臥,
我怎麼樣也不肯踏進。
就像我永遠不可能進入汪磊的心房一樣。
而我,
也還可以說服自己,
我喜歡上的只是他的手,
而不是他深藏在眸底的溫柔。
浴室裡的粉紅色牙刷還是在杯中對我張牙舞爪。
汪磊站在我身後,
用我最喜歡的修長手指在我頭皮上按摩。
「姿婷。」
「嗯?」
我瞪著置物臺。
心裡只想著什麼時候那支牙刷才會消失。
「要不要搬來跟我住?」
應該是泡沫滑進眼睛裡,
不然我的眼淚怎麼流個不停。
「你真的就非得拿我來取代另外一個女人嗎?」我朝著汪磊大吼。
「……妳在說什麼?」
「你心中那個叫蕾蕾的女人!你不就是想拿我取代她嗎?」
汪磊的臉色卻像第一次對我開黃腔那樣漲紅。
我不解的皺起眉。
汪磊扶住我的肩膀,語氣變得溫柔:
「我想妳誤會什麼了……
接下來我要說的,希望妳不要討厭我……」
「什麼?快說啊。」我心糾結得都痛了。
「蕾蕾是妳。」
「什麼?」我只能張嘴驚呼。
「呃……因為妳……都、穿、黑色蕾絲呃。我、嗯注意妳很久了。
我一直都很喜歡妳。」
「好你是個變態我早就知道了,
其實我也常意淫你的手,
我們算是扯平了。
但你在開我玩笑嗎?
你對我那麼冷漠臭臉冷淡,
說你喜歡我很久了,
是不爽我很久了吧?」
想到他冷漠的神色我的心就難受得緊。
「不、不,妳誤會了。
因為我真的很不擅長跟女生相處,
尤其是喜歡的人,
每次看到妳我都很緊張,所以……」
「你是認真的?那粉色馬克杯跟牙刷是怎麼回事,連餐巾拖鞋都是一對的!」
「那都是全新的,為妳準備的。」
「等等,所以你是預謀好的?」我發現事有蹊蹺。
「呃,算是嗎?
我只是,
很希望有一天能跟妳一起生活。」
我以為的冰山其實比什麼都還令人溫暖動容。
「白痴。」
「嗯,對不起。」汪磊誠摯低下頭。
「不,我說我是白痴。」
我頂著一大頭泡沫流著淚。
「害我忍耐傷心那麼久!
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想到這陣子的情緒糾結,
我忍不住任性起來。
「嗯,
讓我天天煮飯給妳吃好不好?
煮到我再也煮不動為止。」
「所以你在公司幹嘛都對我這麼冷漠?」
「經理說他不想看到辦公室戀情,
但偷偷來就可以。」
「經理?她知道我們的事情?」
「嗯,我想說妳跟經理很好,
偷偷問過妳的事情。
她教我拐妳回家煮飯給妳吃,
黃色笑話也是她教我講的。」
「你這個白痴!以後離她遠一點。」
「好。」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我喜歡你什麼?」
汪磊滿心期待的搖了搖頭。
「妳喜歡我哪裡?」
我深情的捧起他的手:
「如果可以,
把你的手許配給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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